清华大学李稻葵——第十三届财经峰会主旨演讲

7月25日至26日，CFS2024第十三届财经峰会暨Amazing 2024创新企业家节在北京举行，主题为“向新而行，新质生产力激发新活力”。

本届财经峰会举办了开幕式、主题论坛、致敬盛典、CFS会客厅等多项主题活动，汇聚了众多颇具远见的商业领袖、经济学界翘楚、创业家及新青年代表，共享中国机遇，共促复苏增长。

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院长李稻葵出席活动，并作主旨演讲。以下为演讲实录：

尊敬的梁建民总裁，连平院长，黄剑辉首席经济学家大家上午好。

非常高兴我是连续第二年参加CFS财经峰会了，也是跟连院长我记得咱们至少第二次了，今年的峰会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时间上的机缘巧合，非常重要，我们二十届三中全会刚刚胜利闭幕，全社会包括企业家、经济学人士在反复认真学习贯彻领会相关的精神，我们也在预判下一步可能有怎样的改革和政策会落地，会给我们企业家、整个宏观经济带来新的方向。

今天我就借这个宝贵的时间跟大家一起来学习交流三中全会决定我个人的体会。

这次三中全会报告非常全面，也是非常高水平的报告，资本市场还有很多企业家，至少部分学者恐怕还没有完全学习好、领会好，文件的语言和普通百姓学者的语言还是不一样的，它是专门的学问，哪些话写进去了，怎么理解、解读这是一个大学问，我本人学的也不好，每次参加各种论坛我现在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学习各位专家、各位领导他们的解读。

这次决定要认真学习领会非常重要的一点，你要把它背后的想法或者是总体精神引领性思想要把握住，怎么把握这个引领性思想，两次座谈会，一次是五月份，另外一次应该也是五月份，总书记重要讲话，相对于决定而言，重要讲话更凝练一点，再加上这次在全会上重要的说明，把这个讲话精神、要点和决议拢在一起来学习领会，体会，可能抓的更准。两次讲话包括这次全会上的说明，我个人学习的体会两个重点。

一、强调直面问题，这一轮改革，当然目标是很宏大的，全面建设中国式现代化，从今天开始要直面问题，要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济南企业家和学者座谈会讲的，要解决问题，中国经济有哪些问题，中国社会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带着问题再去看决定，能够深入一点，也能够更好的预期未来马上要落实的改革。

二、这次座谈会、说明中都讲到，一定要给广大人民群众获得感、认同感到，要站在全体人民的整体利益、全体利益来考虑问题，有了这个纲以后我们来学习领会这次决定以及判断下一步有什么新政策，对企业发展更重要一点。

这次决定要在哪些方面解决哪些问题，我的学习是两个重大问题，这次决定都提到了全面决定很全面，但这两个问题是很突出的，在未来一段时间一定会加快落实，第一个问题，新质生产力，这次决定两个地方提及，经济体制改革这里提到了新质生产力，经济体制改革第二条提到了；二，专门提到创新能力，把教育人才、科技创新拢在一起。为什么要搞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不仅关乎经济发展的后劲，我们有没有潜力，也是关乎到我们的国家安全，这一轮科技创新它直接和国家安全、经济安全是挂钩的。

举个例子，两年多前，人工智能在应用方面横空出世，我们没有思想准备，人工智能这次和互联网、上一轮通信革命不一样，这次人工智能革命马上就可以应用，我们已经感受到了，出租车，会计、审计、新闻报道、方方面面，更不用说军事了都已经用起来了，用起来以后会产生正面、负面的影响。问题在于三年前开这个大会的时候，你查查记录，有没有人谈到人工智能或者四年前，我相信没有，横空出世，这就提出了两个问题。

一、这一轮科技创新，发展新质生产力我们怎么追赶国外已经有的新技术；二、怎么能够不再发生，让我们总是吃惊的，人家搞出一个新技术、新应用，我们又处在被动追赶的局面，怎么能够在科技创新、人才培养上，我们自己能够横空出世一些我们自己的技术，让别人追赶，这件事重要吧，这件事发展新质生产力，提升我们根本的创新能力、原创能力靠高校、靠人才培养，更要靠企业家们，更要靠企业，各位企业家、企业代表，你们的任务非常光荣、艰巨，你们兼具着不仅要赶超当前的技术，还要有自己应用的突破性的创新，还是以人工智能为例，人工智能不是理论问题，三四十年前都知道可以这么干，不知道的是你用什么样的芯片，多大规模的服务器，怎么连网，用什么样的CPU来计算，三年前不知道，有人干出来了，这一方面企业重要，人工智能这次突破，不是科学界的胜利，是企业界、投资界的胜利。

站在这个高度来讲，我们是不是从根子上发展新质生产力，是不是在投资、融资，在公司治理，在保护民营企业家创新方面我们下力，如果不下力我们又沦为赶超别人甚至赶不上的被动境地，这是第一个痛点，这次三中全会的决定我学习体会这是第一个痛点。

第二个痛点，这次决议行文不是特别具体，但都提到了，怎么解决当下中国经济还没有完全恢复到我们应有活力的问题，当下中国经济一季度5.3%，上半年5.0%，按照名义GDP计算，上半年还不到4%，一季度4%不到，一季度3.97%，上半年4%左右，这是国家统计数据，完全按照国家统计数据来算的。你按照百姓的感受来算，百姓感受的是当前物价，百姓记不得去年是多少价格，百姓算的是当前的物价、当前的收入，只有不到4%多一点的增长速度，各行显得很忧虑、很焦虑，是很正常的，4%多一点的名义GDP，5%实际GDP的增长，明显低于我们应该跑的速度，各个学者、各个单位都做了各种计算，我们也做了很多比较，应该是5.6%、5.7%、5.8%的水平。为什么中国经济目前还没有恢复到应有的活力，这里面涉及到内需的问题，这次决定特别提到一个方面，宏观经济治理的问题。

宏观经济治理专门强调要深化财税改革，更具体的讲聚焦问题，咱们不是空谈概念，怎么恢复地方政府的活力，地方政府2008年以后将近16年，地方政府做了很多经济发展的工作，包括搞基建，推动企业创新发展，帮助一些企业落户，包括城镇化功不可没，我们很多地方、很多城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建的非常漂亮，高铁、机场、高速公路、城市道路、地下管网、地铁都非常好。 但是也带来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在建设过程中，地方政府是借了很多钱，通过各种渠道借钱，明债暗债，全口径来算我们一直在计算，基本上是跟GDP1：1的关系，这么大的地方债靠地方是承担不起的，连利息支出都困难。因此过去这一年以来，尤其是上半年，地方政府在想方设法增加税收，包括有些个别地方政府违规，用司法行政手段追缴一些他们认为该追缴的企业税款，拿这个钱也不可能发业绩奖，并不是个人腰包，甚至很多地方政府领导的业绩奖都给追回来了，还银行、金融机构的钱，去杠杆。

过快地方政府去杠杆直接带来了整个地方政府经济活动活力的下降，我们做过一个计算，正常年份地方政府财政支出+地方财政借的钱占到GDP40%，这个数字下降了将近4个百分点，将近GDP4个点的支出没了，你说宏观经济能保持正常的温度吗？不可能。这次决议在这个问题上反复讲，要给地方政府增加税源，也说到宏观经济，要算宏观资产负债，国家层面，所以我看到了非常好的发展前景，也是我们作为学者长期提的建议，要在宏观上要在全国一盘棋，中央政府真发国债，中央政府是有各种各样可变现，有金融价值、商业价值的资产，中央政府多发国债，国债市场上确实是有需求的，利率相对稳定，安全度是整个金融市场是最好的，连平院长一定同意我的观念，国债是资本市场金字塔的底座，没有庞大的国债市场，流动性非常好，安全性非常好，金融市场是不可能稳定的。目前国债只有GDP28%，有了这个国债，增加国债发行以后去置换，通过某种方式置换地方债，并不是搞新建设，而是把已有的 地方债转过来，释放地方政府应有的经济活力，而不是让地方政府天天干一些违规的追缴税款的事情，这就是我看到的三中全会之后我们可能出现的具体马上就能落实的，对我们的经济、企业能有直接感受的一些政策点。

最后还有一个政策点，我也在呼吁，我们一起来呼吁，我认为这个说法是实事求是的，总体来说，我们40多年改革经验，总体来说只讲一条，除了党的领导，毫无疑问坚决支持，坚决要继续发扬，毫无疑问，在技术层面，40多年改革开放的基本经验，改革必须在经济偏温暖的时候进行改革，宏观经济偏冷要推进一系列改革是非常难的。

套用说的一句老话，改革可不是请客吃饭，改革是要动一部分人的利益，在这个过程中怎么能够适当补偿这一部分利益的失去者，在整个经济增长速度比较快，在整个宏观经济比较有温度的时候，你来推改革比反过来经济偏冷推改革容易吧，常识吧，我讲的经济学常识，连院长，没什么争议吧。

当下的一个小挑战，我们提出了宏大的非常好的，我们坚决拥护认真学习贯彻三中全会决议怎么能够落地，我提出一个必要条件，迅速帮助宏观经济能够由“去冷”变的适当“回暖”，这个温度要提高，当下物价在下行，连续21个月工业品出厂指数下行，消费增长指数比以前慢多了，老百姓的新增储蓄比老百姓从银行借钱消费低的多，这个问题必须要直面它，这是关乎三中全会重要决议能不能有效迅速落实下去，能不能给老百姓真正的落得感、认同感的重大问题。

在此我提出近期内要做出一点对宏观经济而言没有重大成本的，老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短期改革措施，我提出十一黄金周，两个多月，十一黄金周中央财政能不能拿出一部分资金，补贴一下老百姓的消费，我指的不是直接给你发了钱消费，中央财政，比如给每一个老百姓一千块钱人民币，说好了，在花钱过程中我补贴你20%，给你20%买单，根据上海2023年去年4月份做的一个小实验，一块钱消费补贴能带来四块钱整体百姓消费的上升，中央拿出五千至一万亿，增加的是两万亿到四万亿新增消费。消费上去以后，企业流转一上来，税收就上来了，流转税而不是个人所得税，里外里国家宏观来说财政部并没有花钱，老百姓有了获得感，这个是短期，不是长期这么干，短期弥补，让经济尽快恢复温暖，有了温暖度，各种各样改革就能够更快的推进下去。

最后一句话，衷心的100%拥护改革的重大决定，我们一起努力，我们尽快让这次重要的决定能够加快落地，能够让中国经济，中国百姓，中国企业家有真正的获得感和认同感。

谢谢各位。